泼墨文学

第15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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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番外新年

01

都说过年图喜庆，人多才热闹。家里三口人一起吃的年夜饭到底没有十多人的年夜饭来得有感觉。

洛望舒是家里独子，姥姥和姥爷也只生了洛妈这一个闺女，相比下来，洛爸那边就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家庭了，他是老小，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儿女渐渐成家立业后，余下的家中老人才更懂得各自的感受，两家相隔的距离虽然不近，可老人们在平日里就没少联系。到了年底，洛妈根本就不需要去打家里父母的电话，到了洛爸老家就能看到四位老人乐乐呵呵地坐在一起等着子女们相继回来。

说是老家，可事实上，即使是洛望舒的爷爷对它也没什么记忆。老人家出生的那一年，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在学堂担任先生的父亲也参了军。听说快满一岁的时候，家里的父亲就死在战场上，再没多久，很早就懂事的大哥在逃难时也死在日本人刀下。都说为母则刚，最后在战火里护着他的人就只剩下一个缠着小脚的小妇人。

后来国内政局稳定，母子俩也辗转到过许多个地方。老爷子的母亲为人柔和却韧极，眼光没被局限在闺房里，没像旁人那样赶着回老家建房分地，而是把儿子塞进学校里念书，自己维持生活虽然辛苦，却以一个妇人的坚持把洛家往下两代的命运都直接改变了。而洛老爷子直到身为老小的洛爸步入工作正轨，才跟老伴儿商量着一起搬回老家去。

因此像洛望舒这些小辈，对老家只有假期去玩的印象。年纪再大点儿，就只剩下春节回去过年的印象了。

临近春节，交通拥堵是少不了的，开车回去的人估计都要在高速上愁上一阵子。乔溦和洛望舒选了中午的航班，抵达老家临近的城市后又改乘火车，仅仅一个小时的车程，洛望舒的脸色已经白了好几回了，就算是在国庆期间里见识过拥挤车厢的乔溦也忍不住把眉头慢慢皱起来。

为了防止被堵在路上，洛望舒往年也是跟着洛爸洛妈这么回去的，对于春节里的交通状况多少做了点心理准备，网上还没开售火车车票的时候就温习了一遍车厢座位号码的分布情况，买买退退三四回，总算抢到了靠近车门的座位，省得检票上车时被过道的乘客挤得难以往前挪动。

座位也的确是预期的座位，更完美的是还贴着窗户，本该坐在过道对面的乔溦也顺利跟洛望舒身旁的大叔换了座位。按理来说，洛望舒坐下后该松下一口气才对，只可惜这次的运气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好。

火车驶出站台时，车厢过道还是极其拥挤的，许多买到坐票的乘客被堵在车厢前半段，行李架上塞满了东西，脚与脚之间的空隙里也见缝插针地立着旁人的行李。

乔溦把两人带来的箱子推进座位底下，余光一扫，一脚插到洛望舒腿前，用小腿的腿面隔开对面乘客刚从行李架上拽一个很大的行李袋。即便如此，两排座位间的那点小地方也被挤得很难腾出下脚的地方。行李袋刚砸到地上，站在过道上的一名男青年便手疾眼快地把自己的行李箱举上去，很快就把那块空缺补起来。

“直接搁上面拿就是了，你还给拽下来。”对面坐着两位中年妇女，外面天冷，但是车厢里暖气很足，两把都把厚重的外套脱了下来，一人穿着一件跟对方款式相同的粗线毛衣，左边是蓝的右边是黄的，现在埋怨的这人就是蓝色毛衣的那位，“拿完咋放了。”

“就在地上搁着呗。”黄色毛衣那人把行李袋的拉链拉开一道小口，伸手进去抓来探去，最后拔出来两桶纸盒被挤压得有些变形的方便面，还有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被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深色塑料袋，把这些往窗下的小桌上一摊，“刺啦”一声又把拉链拉回去。

洛望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口中的“包”的大小，还没开口就看到行李袋擦着乔溦的小腿挤进桌下，直接把自己的双脚往座位下面的空隙推进半分。洛望舒脸上显出一瞬的措手不及，乔溦脸色却彻底沉了，偏偏对面的两人完全没察觉到什么，把脚翘在行李袋的边缘就双双拆开各自的泡面桶，等过道上的乘客大概稳定不动了，就端着两个桶面起身挤去接热水。

洛望舒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脚伸到外面，乔溦就稍稍侧过身，同时伸出左手，直接穿过他的腿弯，轻松就把洛望舒的双腿从挤压中解脱出来，也不顾过道上还站着其他外人，神情不变地让洛望舒把腿搭在自己的大腿前端。

洛望舒被他的动作带动得往和乔溦相反的方向偏过身，两人从并肩坐着变成接近面对面的从姿。过道上的人朝他们投来几眼，很快又把视线收回去。洛望舒懵了一下，抬起目光迎上乔溦的眼睛，微微抿嘴笑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姿势真是比刚刚舒服了好几倍。

“忍耐一下。”乔溦拍拍他的膝盖，“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洛望舒点点头，垂眼看着覆在自己膝盖上的那双手指修长有力的手，指尖向里蜷缩攥起，强忍着要伸手握过去的冲动。

乔溦的视线始终聚集在他脸上，从放假时刚剪的刘海流连到往上弯起的嘴角，故意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个洛望舒的膝盖，等对方看过来便对他挑着眼角展开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用直白的动作和语言就把洛望舒逗得眼神微变。

洛望舒实在是太熟悉乔溦这样的笑了，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就经常见到，且出现在晚上的频率更高一些。他狠狠用眼睛在乔溦脸上剜了一下，将后背靠到窗户边框，两手交叠在肚子上，合起眼睛，一副要远离妖孽即刻入定的模样。

乔溦忍不住笑了两声，倾身过去，抬手探去他的脑后：“你这么靠着也不觉得硌得慌。”

“舒服得很。”洛望舒眼睛没睁，轻哼回道。

火车行驶起来的颠簸程度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他倒是真的没有多大的不适感。

乔溦用拇指的指腹拨了拨他的耳垂，不依不饶地继续说：“来来来，叔叔把肩膀给你枕着。”

“我不要。”洛望舒的耳朵很敏感，顿时打了一个哆嗦，本能地缩起脖子。他眯起眼睛斜睨着乔溦，眼神里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一丝警惕，不过眉梢克制不住地弯着，把他此刻的伪装撕开一半。这时候的车厢里嘈杂得很，交谈声、哭闹声和视频的声音都交织在一起，洛望舒仗着这样的环境压低声音对乔溦最后道：“……不许当众耍流氓啊。”

乔溦不在意地小幅度扬了扬下巴，没对他最后的这句回应什么：“确定要继续靠着窗户？”

洛望舒保持这样的动作分毫不动，冲他眨了两下眼睛。乔溦坐回去，也不再说话，隔着一小段距离跟他眼神交流起来。洛望舒跟他玩了一会儿，实在顶不住乔溦用眼睛在他身上耍流氓一样地来回撩拨，于是目光往车厢上面一翻就要把眼睛闭上。乔溦不依不饶地把手指下移，按在他的腿肚上频率极快地点弄几下。洛望舒觉得痒，顿时就想蹬腿挺起身来，膝盖才刚曲起来，对面的两位大婶又小心地捧着面桶从过道里挤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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